第二千二百零七章 推测(上) (第2/2页)
“也莫要忧心,本尊只是提醒你罢了,他也不一定得空记这些细节事。再说了这可是五华派,而你……是本尊的学生,容不得他胡来!”元衡道君低头,望向眼前低垂的颅顶,矮矮的个头,头圆圆的仍跟个孩子似的,发丝细软毛茸茸的——
可不是个孩子么……但也是他最寄予厚望和期待的那个人。
他对这个孩子的情感很复杂,远比他其他任何弟子都要复杂,这也是他踟蹰不前的缘由。
与其他弟子不同,他在宁夏身上看到的东西可谓是截然不同的。
他也从没对人说过,他觉得宁夏其实是所有弟子中最“肖似”他的一个。但这种肖似并不在形也不在神甚至不在性格上,而是——可能性和命理。
之前也说过,他有时候看着宁夏就像在看着年轻的自己在修真界横冲直撞,一点点攀登到足以俯视大部分人的位置。
元衡道君在宁夏身上看到了自己在那些过往岁月中不曾忽略的种种。她会为每一次重要的抉择举棋不定,就如同他曾经遇到难事那般;也会在各种重要事项中犯或大或小的错误,就正如他一次次用血的代价妆点道路;她也同样是在各方力量的浪潮推动下一步一步往前走……
有时候看着她行进,元衡道君就像看到是命运线上的另一个自己,比自己更艰难但也更快地向着更为高远的平台奔去。
他始终相信这个孩子会注定走上一条比他更远和更为宽敞的道路。这也是他从不曾对其他弟子有过的期待和信念——宁夏不至于此,不可能止于此处。
她也并不需要一个所谓的师尊束缚她的前行。从前是他未曾来得及,如今她也不需要了,日后更不需要。这是元衡道君深思熟虑后的结果,却也是他感到可悲之处。
他曾经还在庆幸自己终还是清醒过来,有机会弥补为师者曾对弟子的不足之处,可一切就真的都来得及么?又或者说弥补能够修复一切?
显然不是——
他给了明镜一个正式的名分,堂堂正正给他一切应有的东西,也将拥有长久的时间去补偿对方。他也能认识到自己对金林的忽略和无意中的伤害,认真反省并收敛自己的傲慢。甚至可以给何海功、陈思烨等一众阵法堂弟子导师该有的教导……
唯一无处着手处就只有宁夏这里。他早就错过了教导她的机会,对方已经在长久的岁月中自我成才,走出了一条自己的道路了。
他可以教她阵法,可以教她修炼,可以教她修真界方方面面的规则和常识,甚至也可以引导她走一个更有利的方向。
但宁夏早就不需要一个细致教导她学习和做事,改变她行为准则的师尊了。
或许她曾经需要,她的内心深处也曾经渴望,无声地求助过,但最终都被忽略了——不论是他还是她自己,最后她便真的这般跌跌撞撞自己“长大”了。
此间所致的阴差阳错,不可谓不唏嘘。